散文回乡记事
图片来自网络,致谢原作者 《回乡记事》,写于年8月。获中国作家协会、中共湖北省宣传部主办的“筑中国梦;抒襄阳情”全国文学大赛散文类三等奖。收录于《智慧襄阳丛书》《汉水襄阳.印象》。 回乡记事 梁灵芝 一条排子河环绕在村庄的东南,河之北一马平川,对岸则丘陵横卧。几个小村庄依水散居,这便是我的故乡。河流、庄稼、村庄、炊烟构成故乡的画面。村庄里,七十多岁的婆婆守着老屋。乡下生活了一辈子,老人家不习惯住邻里不相往来的城市。老房子偌大的院落有着太多的记忆,她的脚不踩着泥土心里不踏实。所以,想儿孙了,她就到城里住一阵子。自从跟几个老太太学会了做老年保健操后,老人家有了功课,整天充实得不亦乐乎。我每次回去大部分时间耗在襄阳父母那儿,或者在老河口访亲拜友,所以离开故乡十多年来,我并没有在有着我土地的村庄小住几日。 今年是女儿大学最后一个暑假,好不容易等到母女同步休假的节奏。于是,我们从广州坐上北归的火车回到久别的故乡。新家在汉水之滨的小城,平常只有小区的保安守着,一年的灰尘静默在每个角落。窗玻璃要擦,桌椅台案要洗,铺盖的被褥要火爆爆的晒,不捯饬两日不能安居。那日回乡下,刚过安检门,车正徐徐出发。我登上车掏出二十元买票,没有了昔日的售票员,却见自动投币箱稳坐司机旁。翻遍包没有零钞,正犹豫是否要下去换零钱乘下班车,一位热心的大妈指点我先投钱再收后来者的钱找零。我一时纳闷了,可以这样找零钱么?司机微微点头。那位大妈热情不减,耐心给我讲如此找零的好处,似乎遇着一位傻愣愣的学生。谢之余一番感慨,小地方自有大的人情味,朴实、体贴,处处与人方便。下公交还要走两三里路。清爽、笔直的水泥联通村庄。路两边杨树的大叶子迎风拍手,树下我叫不出名字的野草丛生,细碎的花儿默默吐芳。向远处望,稻田的柔波尽情地舒展,玉米、芝麻推推搡搡地涌到眼前。久违的气息在五脏六腑里抓挠,痒痒的,抓挠出心底那一滴泪。走在离家越来越近的乡路上,时不时有电动车驶过身旁,那是赶集的男女从街上载回他们丰富的日子。或有停下相邀坐车的,或有一阵惊异寒暄的。此时,走在曾走过无数次的路上,回想起曾几何时孩子们蹒跚在泥巴路上的小身影。要想富先修路,路平坦了,城乡差别小了。村庄一刻不停地行进在中国的大时代中......村子里,家家洋楼院落。近些年来,乡民们学会了美化庭院。桃、梨、柿子树那些的总要栽几棵,屋前或墙边闲着几株花草,着红披绿全凭自己高兴。两年前回村,偌大的村子只有纵横六条水泥路分割组与组的界限,“豆腐块“里边的住户困在房屋院墙之间。除了摩托,其他大小车辆只能停在水泥路上。若遇红白喜事迎进送出,队伍不免路过邻居家的宅基。一些世俗的忌讳纠纷随即而来。住在主路里的村民,买一辆稍大的车都得因为出路掂量掂量。所以,总有乡亲惦记我老屋占的那块风水宝地。可眼前每排房前新修的水泥路让我叹服了,农村基层领导无疑于为民做了件大好事,路路通才是乡民们的福气。穿过村子遇到些人,有在老槐树下打纸牌的,有高踞在谁家堆放的楼板上下棋的。一些熟面孔在光阴里悄无声息地苍老,一些不认识的孩子又蹦着跳着跃入眼前。看着拔高的楼房,我知道一群人在村口路上来去行走的姿势。婆婆的院门半掩。推开,一方小菜园映入眼帘。韭菜成畦,豇豆上架,辣椒、茄子躲躲藏藏。站在墙边的向日葵不顾腰间缠绕的丝瓜秧冲着来人笑。婆婆把小院子侍弄得绿意盎然。听到动静,瘦小的婆婆走了出来,笑纹荡漾成一丛九月菊。知道我们上午到家,她老人家已经摘了半篮子菜蔬。为找儿时的感觉吧,女儿端着菜偏要去小压水井边洗。吱吱呀呀声中一股清泉流进盆里,在井拔凉里洗菜,一丝丝清凉直抵心底,很舒服。闻我回老屋,一个战壕滚过的昔日同事善哥提几条“翘嘴白鱼”赶来。靠水吃水,他在排子河岸推池塘蓄水养鱼,日子闹腾得风生水起。陪我聊了一会儿,又被电话催走了。想起本土文人发行报刊的老刘烧一手好鱼,电话呼之一刻钟后,他的摩托“突突”进院。我拿出带回来的猪肉、烤鸭,老刘一阵切剁。灶里火起,铁锅里滋滋啦啦一阵响动,煎鱼起锅,鸭块焖成。婆婆又拾掇青椒炒肉、油焖茄子,凉拌豇豆。一桌家常菜端上桌面,举酒言欢,都是思念的味道。饭罢,坐院门口喝茶,谈老刘热衷的方言版文字,说起他活跃的“红河谷论坛”,家里长短,村里的旧事新闻。光阴从座前溜走,太阳的热度渐渐地在消退。老刘说:“出去转转吧”?正合我意。村南的一所院墙边,花椒树的大枝桠横跨出红砖墙头,砖木结构的瓦房静卧在高大的皂荚树下。院门外,田野河流一览无余。这是我的老宅屋。室内的破铜烂铁都转移到后院婆婆的屋子,这里就成了空院子。拉开锈蚀的门锁进院,葡萄架歪斜,木槿花开正好。缺少打理的四棵橘子树的油条枝疯长,不知枝叶间那些青果子能否长熟。人去楼空,房间内布满灰尘和蜘蛛网,不知狐仙可曾光顾过。老刘问:“城里有房,是否考虑卖掉这院子?”我只是笑笑,无置可否。院内,我十年前栽的牡丹、菊花都还如期开花,还有那棵皂荚树,市园林局有人来想出高价购买。我固执地认为树是有性格的,他更依恋根下的这块土地。田野里,满眼都是绿。稻田上,有白鹤的翅膀翩飞。半人高的玉米攥着劲往上蹿,芝麻也想把花开到天上。算来我也是“地主”,当我决意南下致力另一种“耕耘”时,七、八亩地只好租给了别人。伫立地头思绪万千,割麦碾场、插秧掰包谷的场景历历在目。跟我地挨地的胡叔正蹲在地头抽烟,看庄稼慈祥的目光犹如看他的小孙子。直到我们走到他眼皮底下,他才站起身招呼这两个“稀客”。一阵问寒问暖后,我感叹那时自己种地的辛苦。老胡叔却说:“你娃子那几年吃苦了。现在种地省力,收小麦水稻都是机械化,庄稼地撒了除草剂,没有谁还顶着大日头锄地了”。土地终于不再砸满人们沉甸甸的汗珠子,难怪村里悠哉悠哉着闲散人。老胡叔又说了:“热苗子关键的是雨水,明天又轮到我们组灌水田了。”近水楼台先得月,是排子河给她两岸的子民们带来了福泽啊!风里传来长一声短一声的渔歌,一听就知道善哥在抒情。走鱼池埂,穿荷塘,沿岸柳丝拂面,河水的波光荡漾。溯水东南望,襄阳石桥那边的“八里半”渡槽隐约可见。好一派鄂北江南风光。善哥正在河里下网。女儿一见善哥的两丫头,粘到一起说她们大学的话题。我和老刘则登上小动力船,温习下网捕鱼的趣事。干旱兼两岸抽水量大,河面明显窄了许多。如此,淹没于排子河水底的万顷良田才得以亲近太阳。勤劳的人夏季在泥土里种玉米,冬季随便撒些油菜种子。人勤地不懒,他们希望收获一季意外的惊喜。村民刘宝子他们几家,去年仅仅收油菜籽就卖了十来万。河坡里也有大面积落荒的草滩,这是村民们放牛羊的好地方。那绿毯上盛开着雪白花朵的一大片是根柱的羊,足有五六十头。他把田园牧歌的诗意挥洒在甩动的牧鞭上,随风飘向遥远。霞光从天上流到河里。老牛看呆了,似乎陷于哲学的思考。我们也要回家了。下船上岸,善哥再三叮嘱明儿到河边提鲜鱼,并随口问我那老房子问题。我主意已定——回村修房养一院子花草,发挥我的余热。如今,农村的留守儿童已成为社会的大问题。帮村里建个“留守儿童之家”,让缺少父母照管的孩子们快乐阅读、快乐运动。这不是我的老本行吗?走在暮归的路上,蛙鸣四起,鼓点如潮。我清楚地看到我的村庄正步履稳健地行进在中国梦的大地上! 梁灵芝,湖北省老河口市人,文字见于《思维与智慧》《诗词》《人民日报海外版》《工人日报》《南方日报》《深圳特区报》及中学生阅读刊物等,湖北省作协会员,出版散文集《我心安处》。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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